這是個沉重得令人心痛的故事,但樂莉知道這絕對不僅僅是一個故事而已,因為薩蒙在述說這個故事的時候眼神是那麼溫柔,溫柔而哀傷。
或許,或許這是薩蒙在學校裡慣於放浪形骸的真正原因,因為住在他心裏讓他唯一視如珍寶的女孩,已經不會再露出溫柔平和的微笑。
樂莉靠向薩蒙,輕輕地拍著他的手臂,祈望至少這麼做可以帶給他一丁點的安慰。也許她該給他一個擁抱,表面堅毅恣意的他,到底承受著多麼艱苦的愛與傷?
「你覺得女孩會好起來嗎?」薩蒙這麼問「算了,這種問題你也不會知道吧。」他搖搖頭,接著露出溫柔的微笑「能給我一個擁抱嗎,樂莉?」
樂莉只是緊緊地環抱住薩蒙,希望透過自己小小的身軀,多帶給他一些溫暖,最好傳達到他的心裡,那個不知許久未曾有人能夠進駐的地方。
「她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的。」像是咒語,又像是祈願,樂莉把頭埋在薩蒙的胸膛裡固執地說道,一遍又一遍,最後甚至帶上了一點細不可察的哭腔。樂莉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為他們如此心痛。
「謝謝你,樂莉。」薩蒙放開樂莉時這麼說,「我好餓喔,要去吃早餐了嗎?」薩蒙邊問邊要往外走,看見擋在貓頭鷹屋門口的人之後卻愣住了。
樂莉見薩蒙不願多提也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把粉紅重新扶回自己的肩上成為名副其實的趴趴貓。
「早餐的話,我想吃很多很多淋上楓糖漿的鬆餅--咦?」看見要走的薩蒙擋在她前方不動,怔在原地的樣子,她不禁疑惑,於是探出身子(主要是因為薩蒙太高了擋住她視野)卻發現來者是……
當樂莉與薩蒙準備離開時,發生了一段小插曲,不過以伊利莎白•盧更的角度看不到站在門口的人。她已經不小心聽了夠多的秘密,不想再去瞭解更多。她躲在角落的柱子後方,等到他們三人都離開後,再戳戳自己又睡著的黑貓路西法。
路西法睜開眼,清澈的綠色貓眼沒有被吵醒的怒氣,只有幾分慵懶的味道,隨著牠打了個哈欠時散發出來。
「哪,路西法。」伊利莎白將臉頰靠在路西法柔軟的毛髮上,輕聲說:「這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每一個都是一篇經過修飾便能讓人掉淚、引人共鳴的好故事。」
伊利莎白沈默了一會兒。路西法好奇地抬起頭看著她,彷彿瞭解她還有未完的句子在口中猶豫該怎麼表達。
「但其實我最想寫他的故事。」那是聲呢喃,只有她自己和她自認為不會瞭解她的意思的貓兒聽見,還有周圍根本懶得理她的貓頭鷹們。
伊利莎白將路西法放下,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塵埃。路西法跟在她身後優雅地走了出去,沒人注意到牠尾巴左擺右搖,透露出了牠愉快的心情。
利昂科扎爾擋在薩蒙面前,利昂也是一個有著紅色頭髮和酒紅色眼睛的男子,眼神十分冷漠,不像薩蒙的讓人感到溫暖。 利昂的目光先掃過樂莉,再回到薩蒙身上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薩蒙。」利昂微笑著,但眼神卻沒有絲毫笑意「請你原諒我剛剛擅自聽你講故事,這女孩的故事可真是令人感到難過。」 「利昂……」薩蒙咬牙切齒般的喊出眼前的男子的名字。 「薩蒙,你現在看起來可真像隻準備咬人的獅子。」利昂笑道,「你覺得喬思琳要是可以上霍格華茲的話應該是上哪個學院呢?跟你一樣當隻咬人的獅子嗎?」 「利昂!」薩蒙狠狠的喊著「不准你說喬兒的壞話。」 「壞話?我有嗎?」利昂冷笑道「不過她現在也是個隨時隨地會亂咬人的瘋獅子嘛。」 樂莉歪著頭,打量著這個和薩蒙外型有幾分相似,個性卻完全迥異的陌生男子。
如果說薩蒙像包藏著溫暖讓人不自覺想靠近的火,那麼眼前這個利昂就像是沒有一絲商量餘地的高傲冰霜。從他們的外貌和對話來看,他們的關係應是兄弟,但樂莉再也沒有看過關係那麼惡劣的手足了。她第一次看到一向樂天隨和的薩蒙氣得難以自制,握緊了拳頭微微發顫的模樣。
她從薩蒙身後走了出來,不著痕跡的握了握薩蒙的手,希望能讓他冷靜一些。
「這位哥哥,你這樣不行噢。」樂莉眨著大眼用純然無害的眼神看著他。
「躲在暗處偷聽別人講話難道是史來哲林見不得光的壞習慣嗎?這種抓到別人痛處亂踩一通的方式簡直就像蛇虛張聲勢的嘶嘶吐信嘛。」
說到這裡,那張可愛的小臉忽然臉色一凜。「該不會你的能耐也不過如此,對親手足耍耍嘴皮嗎。」 「又是一個葛萊芬多嗎?」利昂居高臨下的看著樂莉正義凜然的小臉,接著爆出大笑聲。 「真是個笑話。」利昂走向樂莉,伸手捏住樂莉的下巴「親愛的小獅子,我告訴你好了,我這條蛇也是有毒的。」 說完,利昂將目光轉移到薩蒙身上「再會了,小弟。」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貓頭鷹屋。 「啊,溜走了,真是狡猾的蛇。」樂莉小聲說道,看著利昂走遠的高傲背影,不滿地擦了擦自己被對方碰過的下巴。
一條狡猾又聰明的毒蛇嗎,對方沒有輕易接荏也算幸事,樂莉也覺得自己剛剛的挑釁有點過頭了,不過她絲毫不後悔。
「薩蒙、薩蒙。」樂莉看見他仍情緒難平的模樣,輕輕搖了他手。 「啊,我沒事。」薩蒙擠出一絲微笑「真是抱歉,利昂這樣跟你說話。家醜都被你看光了。」 「那我們去吃早餐吧。」薩蒙說,接著握住樂莉的小手,暗暗希望這隻手不會把他甩開。 |